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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派大师程十发

程十发（1921年4月10日－2007年7月18日），上海松江人。名潼，斋名曾用步鲸楼、不教一日闲过斋，后称三釜书屋、修竹远山楼。1941年毕业于上海美术专科学校中国画系。程十发长期任上海画院院长，是一位成就斐然、中外盛誉的艺术家。山水画笔墨已颇具功力。上世纪50年代以来，以连环画、插图影响于画坛。此后，艺术视野不断拓展，“取古今中外法而化之”，在人物、花鸟方面独树一帜。在连环画、年画、插画、插图等方面均有造诣。工书法，得力于秦汉木简及怀素狂草，善将草、篆、隶结为一体。他的画早年受陈老莲影响，以至后来青藤、八大山人、石涛、新罗山人的画风也给他启示，他的特殊表现方法，给美带来了隽永的趣味。晚年，画家多作花鸟画，笔法、墨法更趋灵动，色彩明艳，构成新颖。连环画代表作品有：《列宁在一九一八》、《列宁的故事》、《胆剑篇》、《画皮》、《老孙归社》、《孔乙己》等。《儒林外史》插图获1959年莱比锡国际书籍装帧展览银质奖。《孔乙己》荣获首届全国连环画绘画评奖二等奖。生前为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，全国文联委员，中国画研究院院务委员，西泠印社副社长，上海中国画院院长。

程十发多才多艺又勤奋多产，很早就形成自己独特的画风。他的作品，笔墨洒脱精湛，气韵生动，抒情而浪漫。在人物、花鸟、山水画三大门类中，他善于通贯其中融为一体，具有纵横挥洒，浑厚、古朴、生机盎然的艺术效果。即使是书法艺术，同样显示了奇突、清丽的艺术特色。曾到云南德宏等地体验生活，创作不少反映少数民族生活的作品。擅人物、山水、花鸟，取法于梁楷，贯休、陈洪绶、任伯年诸家，并吸收民间艺术之营养，融会贯通，在实践中总结出表现现代生活的绘画技巧，形成了鲜明的个人风格。

解放后，程十发心情舒畅，积极响应当时由国家提倡的连环画创作中去，当年就完成了三部连环画：“野猪林”108幅，“臧大咬子传”112幅，“金田起义”120幅。

1951年辛卯31岁为配合抗美援朝运动，创作了连环画“如姬盗符”，“风雪东线”，“青年人，让你的青春更美丽”，其中“风雪东线”画了192幅，该书稿费捐给国家，购买枪炮，支援抗美援朝。

1952年壬辰32岁仍不断深入农村生活，下山东省广饶县贫苦老区，创作了年画“新来的女拖拉机手”，连环画“葡萄熟了的时候”、“何细妹”、“火线春节夜”。

1957年国画《歌唱祖国的春天》获全国青年美展一等奖。

1959年《儒林外史》插图获莱比锡国际书籍装帧展览银质奖、中国华东地区书籍装帧展览一等奖。

1960年连环画《画皮》获全国连环画评选二等奖。

在嘉德四季第3期拍卖会上，其40开册页《召树屯和喃婼娜》曾以1100万元成交，创下其个人作品拍卖最高纪录，同时也创造了连环画原稿拍卖的最高纪录。

程十发的减笔人物画

    程十发欣赏禅宗画的极具概括力和表现力的减笔描，诸如石恪的《二祖调心图》、梁楷的《泼墨仙人图》和牧溪的《六柿图》。十发常言：“人物画减笔最难，笔减意不减，故谓之难，稍不经意，就会走上粗野而失行理。”又说“减笔人物源溯五代禅宗画，后世写意人物，南宋尚能传其遗绪，明季亦有数家，然有形而无其质。近代任伯年传其正脉，减笔意不减，且当减者减，不能减者则不减，笔减而神全，此不易求得之境界。”
程十发亦作减笔画，但他心追六朝古壁与砖画，取其简率真趣，遂使其减笔自成一家。
    郑重在著与大师谈艺《三釜书屋程十发》一书中称十发笔下的钟馗所表现出的闲淡的心情，总使我想到罗聘(两峰)的画风。有的评论家说十发受明人陈洪绶的影响，有的说他接受了任伯年的遗韵，我以为十发人物画中那种机智而灵魂的风韵，一是来自宋人的减笔画，更多的是受到罗聘的影响。从本质上来说是“机趣天成”，主要的还是来自他内心的素养和天性。
   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，笔者在报端看到十发画的几幅钟馗，对钟馗的形象已经模糊了。近翻旧报，果然找到1961年端午节所画的钟馗。一幅是钟馗骑着一头鹿，手摇纸扇，面带微笑，伴随而行的是他的妹妹骑着毛驴，手捧插着鲜花和菖蒲的花瓶，画上题了一首诗：“画成进士笑开颜，骑鹿悠悠终日闲。鬼魅毒虫消灭尽，轻摇纸扇返家山。” 又题“仿罗两峰设色”。另一幅画着钟馗蹲在地上，手持枇杷再逗一个婴儿，婴儿伸手要枇杷，地上还有枇杷三个，画上题诗：“瘟君去尽毒虫无，小妹归宁嫁事多。抱得婴婴能呼舅，调甥进士入新图。”画家真会想象，既然嫁妹，妹必得子，妹妹回娘家，使这位舅舅乐得哈哈而笑。很清楚，十发画钟馗的立意不在捉鬼，而是画春游钟馗，摇扇钟馗，逗甥钟馗。
    程十发尝作扇画《按剑持妖钟馗》，钟馗和小妹结伴而行，钟馗按剑，小妹持花，兄妹作交谈状，扇上有十发长题：“画中有钟馗传自吴道玄、黄要乐辈，未见其笑，惟见龚圣予《中山出游图》印本，其中小妹两颊用墨染代胭脂，极为怪诞。自张大复《天下乐》行世，曲家常演其嫁妹一折，故余写钟馗亦常伴有小妹。今戏写钟馗按剑待妖之状，示审有新意乎？”
    此幅虽表现钟馗按剑待鬼，但画的钟老先生仍然是温和之态。这是十发笔下钟馗的共性。
    也许，十发笔下的钟馗，都是画家自己吧。1976年10月，乾坤旋转，天翻地覆，十发让在家修身养性的老进士复出捉鼠，到处行猎，剥下狐妖美女的画皮。他笔下的《猎归钟馗》，画的是钟馗不再骑鹿，而是骑马从莽林中经过，马后绑了不少猎获的野兽。画家经过了十年的风雨人生体验，一个新的打英雄的形象在画幅上出现了。
程十发笔下的钟馗是一个无鬼的世界。钟馗的职务消失了，今人所提倡的“敬业精神”也没有了，所以还要画钟馗，正如画家自己所说：我们今天看钟馗画，正像我们看《西游记》、《山海经》一样，这种以钟馗为题材的画还很有趣，不过和古人的心境大不相同了。
    不过，十发还是画《钟馗捉鬼》的，那是1962年，他应《文汇报》总编辑陈虞孙之约画的，是捉“冗长文字”之鬼。1962年，党中央开了广州会议，继续贯彻“双百”方针，其中就有改进文风的问题。针对新八股文字见长，空洞无物、官腔官调，陈虞孙作为报纸总编，深感这一问题的重要，于是就写了一篇评话《钟馗捉鬼》，前面有一段小序：春来兴浓于酒。无以遣之，仿作评剧一则，聊以解嘲云耳。
    1933年，十八岁的程十发在亲友的资助下，进入上海美术专科学校。入学那天，母亲把他送到代理校长谢海燕面前，请校长多多照拂，以后，爱才的谢校长一直关心这个学生。当时的国画系并不分科，山水、花鸟、人物，按照古代传统，要全面学习。程十发也一样。不过，他对山水画特别偏爱，用的功夫也最多。
上课时，教师先师范挥毫，然后学生照本临摹。但课堂上的程十发却喜欢用自己的表现方法画自己的内容，程十发很清楚，要走自己的路，首先要看前人是如何走自己的路的。他已经体会到，任何有成就的画家，都有走自己的路的经验，没有自己的当今，也就没有自己的身后，哪一位身后留名的诗人、文人、画家都是有了身前的创造，才为后人留下文化遗产。
    “前贤在他们那个时代也是今人，今人百年之后便成了古人；前贤给我们留下丰硕的艺术遗产，如果我们不加增益，有所创新，那后人岂非在我们身上继承不到新的东西。”这是程十发的画学名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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